第一卷 玄黄陷落

第19章 玄黄流沙

“前两道天雷都是落到玄潭上的，怎么这道突然改了方向？”

陈宇一边从帐眼往外看，一边开口问程鸾，但不等程鸾回答，又自顾自地接了一句：“难道那条怪鱼也要渡劫？”

程鸾没有回答陈宇的问题，却突然松开了抬着帐眼盖布的手，一边保持跪坐，一边双手撑地，反复将膝盖抬离了地面几次后，有些迟疑又急切地问陈宇道：“陈宇，你有没有觉得身上的玄黄甲变轻了？”

(资料图)

“玄黄甲？怎么突然说到玄黄甲？”

陈宇的双眼仍盯着帐外，一边奇怪程鸾为何突然提到玄黄甲，一边还是坐直身体感受了一下，继续接道：“没有啊，不对...”

陈宇的话未说完，已经真切地感受到身上的玄黄甲犹如苏醒的生物一般，正在沿着自己接触地面的膝盖、小腿和脚背迅速地向地下流去。

“程鸾，我的玄黄甲好像活过来了？！”

“重感正在一点点消失！它在往地下跑！”

“程鸾，你的呢？”

陈宇被身上玄黄甲的异样惊到了，不等程鸾回复，语无伦次地接连说道。

天甲营众人穿的玄色劲装，也就是“玄黄甲”，是一种玄黄卫特制的甲胄。原料是普通的丝麻和玄黄石，制作过程简单也复杂。戍守营的地午营会先将缫丝织麻的原料用玄黄石水浸泡九日，然后用普通的织造方式制成坯布。玄黄石水不会改变丝麻的原色，所以制成的丝麻坯布会保留原有的灰白色。接着，地午营会根据各营提供的衣服尺寸，用制好的丝麻坯布裁剪、缝制统一制式的衣裤送往工匠营的地丑营。地丑营收到衣裤后，会将衣裤在玄黄石特制的染料中九染九晒，并在晒染期间反复捶打，确保玄黄石能够渗透到衣料的每一丝经纬中。经过地丑营的特制，衣裤会由灰白色变成玄色，拥有普通衣物和防御甲胄两种状态的玄黄甲，就此制成。

衣物状态下的玄黄甲，会展现丝麻原有的质感和手感，但重量却仍与融入的玄黄石染料等同。如果穿着的人没有自如操控玄黄石的能力，玄黄甲只会是一套与质感极其不相符的笨重衣裤。这也导致虽然玄黄甲拥有冬暖夏凉的功能，且体感舒适，但因其远超普通衣物的重量，玄黄卫中的大部分人仍然不会日常穿着。

甲胄状态下的玄黄甲，是一种薄石状态，可以在保留衣裤制式、妥帖护住全身的前提下，提供超强的防御力。

玄黄甲普通衣物和防御甲胄两种状态的切换，由穿着人的念力操控。所谓的念力，其实就是自如操控玄黄石的能力。玄黄卫的新生儿，出生满月后就可以被带到玄黄舆图前，由玄黄令主进行玄黄脉测试。新生儿双手触摸玄黄舆图，能让玄黄舆图显出一条脉络，即为点亮一条玄黄脉，即代表拥有可以自如操控玄黄石的先天念力。

据《玄黄卫志》记载，与人体内的十二经脉相合，一个人最多可以点亮十二条玄黄脉。不过玄黄卫内当前的最高记录是点亮七条玄黄脉，至今还未出现能够点亮十二条玄黄脉的人。保持当前最高记录的人，也就是如今的玄黄令主，鹿鸣。在鹿鸣之前的玄黄令主，大多只能点亮四条或五条玄黄脉。

玄黄卫内一直都会有一条玄黄脉也无法点亮的人出生。但不知从哪一代开始，卫内的人发现通过饮用浸泡过玄黄石的水，可以增强与玄黄石的连接，从而获得可以操控玄黄石的后天念力，使得无法点亮玄黄脉的人逐渐变得可以点亮一条或多条的玄黄脉。慢慢的，卫内女子怀孕时饮用玄黄石水，婴孩出生后自饮玄黄石水，成了玄黄卫的一种传统。现在玄黄卫大部分人都能或多或少的点亮玄黄脉，不过能够点亮四条或五条玄黄脉的人也是少数。

虽然玄黄卫内越来越多的人拥有操控玄黄石的能力，但各人天资不同、志向不一，而玄黄甲又十分笨重且制式单一，玄黄甲也逐渐演变成了天字卫专属的作战服。

程鸾身上的玄黄甲从入选天甲营的九斤开始，一路增加到现在的十八斤。虽然和正式卫员要求的二十四斤仍有差距，但越来越重的玄黄甲也让他在不训练或不出任务时十分头大。

在不需要甲胄状态的玄黄甲时，程鸾会和天字营其他人一样，利用念力尽自己最大可能操控玄黄石，以减轻玄黄甲的重感。每天除了刻苦训练，就是研究如何再减轻一点玄黄甲的重感，所以本就机敏的程鸾，对身上玄黄甲重感的变化异常敏感！

陈宇说话的当口，程鸾也同时感受着身上玄黄甲的重感流逝地越来越快，直至完全消失！而且不论他如何调动念力并手拍腰间，也无法再次召唤玄黄甲！

“和你一样。我的玄黄甲已经完全没有重量了...”

程鸾暂时放弃了尝试，有些迟疑又颓丧地缓声接道。

“我的也是！”

陈宇突然加重了语气说道，须臾后又接了一句：“没有反应！没法重新召唤玄黄甲！”

“程鸾，怎么会这样？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的！”

陈宇说着加大了手拍腰间的力道，又尝试了几次召唤玄黄甲。

陈宇手拍腰间的声音明明不大，却如急促的鼓点，让营帐中的空气又焦灼了几分。程鸾没有回答陈宇的问话，听着陈宇急促如鼓点般手拍腰间的声音，走了会神。

“腰间？！不对！”

程鸾突然提声喊了一句。他刚才被身上玄黄甲重感的流逝牵住了大部分神经，走神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手拍腰间时，心中那份没来由的违和感！他双手并用在自己腰上飞速地摸了两圈，然后不可置信地愣怔了一息。他一直缠在腰间的玄黄鞭和挂在腰间的通行牌也不见了！

“陈宇！你的玄黄枪还在么？”

玄黄卫内的兵器甲胄、车船用具并房屋营防大多使用玄黄石。现在甲胄和兵器突然出了问题，营帐会不会也出了问题？！程鸾暗自思索着，一边伸手摸向营帐，一边急切地继续问道：“还有通行牌！”

“不见了！都不见了！刚才进帐后，我明明把长枪放在身侧的！”

陈宇的声音带出了一丝惊慌。玄黄石制的铠甲不见了，玄黄石制的武器也不见了，还消失地如此迅速又诡异，这种情况从未有过，到底怎么回事？！陈宇按捺着心中的惶恐，接着说道：“程鸾，怎么办？是只有我们，还是...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连...”

程鸾一边保持镇定应着陈宇，一边在黑暗中反复摩挲了几下营帐的帐布。可是不论确认几次，营帐的帐布都已然不是坚硬的薄石手感了，而是只剩柔软的丝麻手感！

天甲营众人用的尖顶营帐，也是由工匠营特制的。帐布用了玄黄石和一些工匠营不愿意透露的特殊原料，折叠放置时是布料的材质，但一旦撑起营帐后，不需要人为念力召唤，就可以慢慢地变成和玄黄甲一样的薄石状，使营帐拥有足够的强度以供防御。

“连什么？”

陈宇等着程鸾说下半句，等了几息没有等到，又急切地开口问道。

“不只是我们的玄黄甲和兵器，连营帐也出问题了...”

陈宇也早就放下了撑着帐眼的手，丈宽的营帐中没有任何光源，只剩下一片没有边际又令人焦灼的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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